这本小说聊斋之画狐题材新颖,不俗套,小说主角是柳明州梅卿,亦久依旧娇儿大大文笔很好,精彩内容推荐柳明州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画卷,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情愫,既有着对梅卿的好奇,也有着对知己相见的喜悦,还有着对未来……
《聊斋之画狐》精选:
柳明州的心脏“砰砰”直跳,手下意识地摸向桌上的砚台,紧紧握在手中,强自镇定地开口,声音却还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人是鬼?为何会出现在我的书房里?”
女子转过身来,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白衣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辉。她看着柳明州紧张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瞬间驱散了书房里的清冷之气。她轻轻提起裙摆,对着柳明州施了一礼,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温婉动听:“公子莫怕,妾身并非人,亦非鬼,乃是这画中的画灵,名唤梅卿。见公子秉烛夜读,为百姓之事辛劳至此,心中不忍,特来为公子奉一杯热茶,解解乏。”
说罢,她玉手轻轻一抬,柳明州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书案上竟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杯沿冒着淡淡的热气,那股清冽的梅香,正是从这杯茶里散发出来的。
柳明州惊疑不定地看着桌上的茶,又看了看眼前的梅卿,眉头紧锁:“画灵?我只在志怪笔记里读过‘物久成精’之说,却从未想过,一幅画竟也能生出灵智,化为人形。你……你不会是妖邪所化,用幻术来骗我吧?”
梅卿掩口轻笑,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公子饱读诗书,想必也读过《搜神记》,书中所载‘精怪有情,亦通人性’,并非虚言。此画乃是百年前江南一位画师所画,画师一生钟爱梅花,画这幅画时,倾注了毕生心血,之后这幅画辗转流传,历经百年,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妾身才得以成形。公子今日初见此画,便对妾身心生敬重,无半分亵渎之意,妾身感公子的君子之风,才敢现身相见,绝无半分加害公子之心。”
柳明州看着梅卿的神色,只见她谈吐文雅,举止有度,眼神清澈,没有丝毫妖邪之气。再看她的身影,在烛光下清晰可见,裙摆随风微动,甚至能看到她发间插着的一支白玉簪,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精致无比,与常人无异。他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了几分。
他自幼便爱读志怪书籍,虽不信鬼神,却也对“精怪有情”的故事深信不疑。如今亲眼见到画灵现身,心中虽有惊讶,却更多的是好奇。
“既是画中仙,那你为何会在这清远县衙的书房里?”柳明州放下手中的砚台,轻声问道,“这幅画,又是如何落到前任李大人手中的?”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梅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神色变得黯然起来,眼中闪过几分惋惜:“此画原本为江南一户世家所藏,后来那世家道中落,家产变卖,这幅画便被一个商人买走,辗转卖到了广西。前任李大人酷爱书画,偶然间从商人手中买下了这幅画,便一直挂在书房里,夜夜观赏。起初,李大人对妾身敬重有加,只是赏画,并无他念,妾身也时常在画中,听他谈论诗书,倒也相安无事。”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沉重:“可谁知,半年前,城西废园的狐妖红玉,偶然间察觉到了妾身的存在,心生嫉妒——她修行三百年,一直想找一件有灵气的物件辅助修行,见妾身乃是百年画灵,灵气充沛,便想吞噬妾身。李大人察觉了红玉的心思,几次想护着妾身,却终究是凡人之躯,敌不过红玉的妖法。最后,红玉便对李大人下了毒手,让他七窍流血而亡,还故意散布谣言,说李大人是被狐妖缠上,以此来恐吓县里的百姓,让他们不敢多管闲事。”
“狐妖红玉?”柳明州心中一震,想起了白天老衙役说的话,“如此说来,清远县果有狐妖作祟?那近一年来,县里失踪的七位书生,也是这红玉所为?”
梅卿轻轻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怒意:“正是。那红玉修行急功近利,误入了魔道,她知晓书生体内的精气最为纯净,最易助她提升道行,便常常化为人形,在城西一带引诱年轻书生,将他们骗到废园里,吸尽精气,那些失踪的书生,怕是都已遭了她的毒手,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柳明州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猛地一拍书案,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怒火:“身为清远县的县令,我既食朝廷俸禄,便要护一方百姓周全。这狐妖如此作恶,残害生灵,我岂能坐视不管!”
梅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住柳明州的衣袖,摇头劝道:“公子莫要冲动。公子虽有浩然正气,心怀百姓,可终究是凡人之躯,没有半点法术,那红玉修行三百年,已能化为人形,还能施展妖法,寻常的道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公子若是贸然去找她,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不仅救不了百姓,反而会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柳明州看着梅卿担忧的神色,心中一暖,慢慢平复了怒火。他知道梅卿说的是实话,自己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对付妖邪的本事,若是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两人就这样站在书房里,一时竟没了言语。过了片刻,柳明州看着梅卿,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听李大人谈论诗书”,便开口问道:“梅卿姑娘既在画中百年,又常听人谈论诗书,想必学识渊博?”
梅卿微微一笑,点头道:“妾身虽不能亲身游历世间,却在画中读过不少书,也听历任藏主谈论过诗词歌赋、古今轶事,不敢说学识渊博,却也略懂一二。”
“那太好了!”柳明州心中大喜,连忙拉过一把椅子,请梅卿坐下,“我自幼便爱读诗,尤其喜欢王安石的咏梅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意境极妙。不知姑娘对这首诗,有何见解?”
梅卿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上,轻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首诗看似写梅,实则写人。‘凌寒独自开’,既写出了梅花不畏严寒的品性,也暗喻了诗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之志,短短十字,意境深远,确实是咏梅诗中的佳作。不过妾身倒觉得,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更显梅花的灵动之美,月光下的梅花,疏影交错,香气暗涌,更有几分仙气。”
柳明州闻言,连连点头:“姑娘说得太对了!我之前只觉得林逋的这首诗美,却道不出究竟美在何处,经姑娘一点拨,才豁然开朗。”
两人就这样,从诗词歌赋谈到古今轶事,从为官之道谈到百姓疾苦,梅卿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见解独到,常常能说出一些柳明州从未想过的观点。柳明州越谈越惊,渐渐忘了梅卿是画中灵,只当她是一位志同道合的知己。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油灯的火苗也渐渐弱了下去。
梅卿站起身来,对着柳明州施了一礼,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舍:“天将破晓,阳气渐盛,妾身乃是阴灵所化,不能见阳气,该回画中去了。公子若信得过妾身,明晚三更时分,妾身再出来与公子相见,细说那狐妖红玉的底细,也好帮公子想些对策。”
说罢,她转身走向墙上的《梅卿图》,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画中。柳明州再看那幅画,画中的梅卿依旧立在梅树下,眉眼如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当他低头看向书案时,却发现那杯香茗还在,杯沿虽已无热气,却还残留着淡淡的梅香,杯底还有几片未化的茶叶——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昨晚的相遇,并非梦境。
柳明州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画卷,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情愫,既有着对梅卿的好奇,也有着对知己相见的喜悦,还有着对未来除妖之事的担忧。他知道,从昨晚梅卿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在清远县的生活,就再也不会平静了。
次日清晨,柳明州早早便起了床。安儿端来热水,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昨晚那般疲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老爷,您昨晚睡得还好吗?我还以为您伏在书案上,会着凉呢。”
柳明州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笑着说道:“睡得很好,昨晚做了个好梦,还喝了一杯好茶,今日精神得很。”他没有告诉安儿昨晚梅卿现身的事,一来怕安儿害怕,二来也觉得此事太过离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吃过早饭,柳明州换上县令的官服,前往前堂升堂理事。清远县的百姓听说新县令到了,都想来瞧瞧这位新县令的模样,县衙外挤满了人,连墙头、树上都爬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柳明州坐在公案后,惊堂木一拍,声音洪亮:“本官柳明州,今日起接任清远县县令,凡本县百姓,有冤伸冤,有案报案,本官定当公正审理,绝不偏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