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不再创作的《晴夏顾长宁》是一部跌宕起伏的短篇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许清欢顾西洲顾长宁在追寻自己的梦想和解决内心矛盾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挑战和成长。这本小说以其鲜明的人物形象和扣人心弦的情节而备受赞誉。“价值我懂。”顾南笙打断她,笑容不变,但话语带着锋芒,“但价值需要变现。把这里改成透明的玻璃幕墙,配合灯光水景……。
《晴夏顾长宁》精选:
锡盒在灯下泛着陈旧的光泽。许清欢指尖抚过日记本脆弱的纸张,上面是祖父工整又略带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六十年前的顾长宁,记录着一个年轻匠人对这座宅院的热爱,以及对一位许姓女子含蓄而深沉的爱慕。
“民国三十七年春,于万福壁下遇许氏婉清。伊人执伞,笑靥如画,壁上万福仿佛顷刻间皆有了生命……”
“父亲震怒,言顾家子弟岂可娶一介绣娘。然婉清之巧手,能绣山河,能织云霞,其心性高洁,岂是门第可困?”
“携婉清远走,虽前程未卜,然长宁在心,伊人在侧,此生无憾。”
日记在此戛然而止。后面是几十年的空白,直到最后一页,有一行显然是晚年留下的、笔迹颤抖的备注:“长宁恐不保,望欢儿有朝一日,能替祖父再看它一眼。”
许清欢眼眶微热。原来祖父毕生的遗憾在此。原来她执意接下这个项目,心底那份莫名的牵引,源于此。
“找到了?”林晚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她拎着夜宵进来,看到许清欢手中的日记和胸针,瞪大了眼睛,“哇,真有宝藏啊!这翡翠成色……老物件了!”
许清欢将日记递给她看,简略说了祖辈的事。
林晚意翻看着,啧啧称奇:“所以,你爷爷奶奶是私奔的?浪漫是浪漫,但也够决绝的。怪不得你家和本家断了联系。”她拿起那枚胸针,对着灯光端详,“不过,顾西洲知道这个吗?”
“他看到了胸针和日记,但没细问。”许清欢收起情绪,将东西小心放回锡盒。顾西洲最后那个揉发顶的动作,以及他离开前晦暗不明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乱。
“我看他对你不太一样。”林晚意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说,“今天沈知遥在画廊,明里暗里打听你,那股醋意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
许清欢摇摇头:“他有婚约在身,而且……我们才认识几天。”
“感情这种事,和时间长短关系不大。”林晚意凑近,压低声音,“我听说,顾氏企业最近资金链很紧张,那个滨海度假村项目卡在审批上,急需沈家注资。他们的婚约,说白了是场商业联盟。”
许清欢沉默地整理着工具。所以,他那些偶尔流露的温和,或许只是教养使然,或许是因为她“顾家远亲”的身份带来的一丝另眼相看,但绝不可能动摇既定的现实。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沈知遥,还有整个顾氏企业的利益。
第二天清晨,许清欢到顾长宁时,发现万福壁前的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几位老师傅面带愤懑,而顾西洲身边多了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人,眉眼与顾西洲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跳脱不羁。
“哥,不是我说,这堵破墙留着真是隐患,也影响整体设计效果。爸那边催得紧,度假村的签约仪式下个月最好就能在这里举行,显得我们有文化底蕴。”年轻男人打量着影壁,语气轻慢。
顾西洲眉头紧锁,没说话。
许清欢认出来,这是顾西洲的堂弟,顾南笙,在艺术投资圈小有名气,但也以行事张扬著称。
顾南笙看到许清欢,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文物局派来的许专家?真是年轻有为。”他伸出手,笑容热情,“顾南笙,负责这个项目的文化包装。”
许清欢与他轻轻一握:“许清欢。这面影壁不能拆,它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价值我懂。”顾南笙打断她,笑容不变,但话语带着锋芒,“但价值需要变现。把这里改成透明的玻璃幕墙,配合灯光水景,打造成网红打卡点,吸引高端客流,这才是它现在最大的价值。至于老物件嘛……”他瞥了一眼影壁,“可以象征性地留几块砖,放在展厅里,也算对历史有个交代。”
“胡闹!”一位老师傅忍不住出声,“这是破坏!”
顾南笙脸色沉了沉:“老师傅,时代在变,老东西不能当饭吃。”
“顾先生。”许清欢上前一步,挡在老师傅面前,目光平静地看向顾西洲,“我们之前确认的方案是加固修复,不是拆除。万福壁是顾长宁的灵魂,拆了它,这座宅子的精气神就散了。即使作为商业开发,失去灵魂的空壳,又能吸引多少真正懂得欣赏的客流?”
顾西洲深邃的目光与她对视,他下颌线绷紧,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阳光穿过屋檐,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西洲,”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沈知遥不知何时到了,她很自然地挽住顾西洲的手臂,笑着对众人说,“大家都别激动。南笙也是为项目考虑。不过许**说得也有道理,老祖宗的东西,能留还是尽量留嘛。”
她语气温婉,仿佛在打圆场,但话语里的倾向性很明显。她看向许清欢,笑容得体:“许**,听说你祖父也曾是顾家人?真是缘分。以后这宅子修缮好了,欢迎你常回来看看。”
这话听着客气,却无形中划清了界限——许清欢是“客”,而她是未来的“主”。
许清欢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看着顾西洲,等待他的决定。
良久,顾西洲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按原定加固方案进行。南笙,网红打卡点的方案重新做,围绕保留万福壁来设计。”
顾南笙脸色不太好看,但没再反驳。沈知遥笑容微顿,随即恢复自然,挽着顾西洲的手紧了紧:“这样也好,还是西洲考虑周全。”
危机暂时解除,但空气中的暗涌更加明显。
接下来的几天,许清欢全心投入到影壁的加固工作中。她带着老师傅们清理砖缝,注入特制的加固材料,小心地修复破损的砖雕纹样。工作繁琐而枯燥,但她乐在其中,仿佛能通过指尖触摸到祖父当年留下的温度。
顾西洲似乎更忙了,常常不见人影,但每天早晚都会来工地看一眼,有时会带些点心饮料分给大家。他话不多,通常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会和许清欢交流几句技术细节。
这天傍晚,许清欢独自在脚手架上为修复好的福字勾勒最后一道金边。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万福壁在暖光中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每一个福字都温润灵动。
她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没留意脚下,一不小心踩空了一阶。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顾西洲不知何时出现在下面,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的脸颊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两人都愣住了。
许清欢慌忙站直身体,脸颊发烫:“谢谢顾先生。”
顾西洲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神色依旧平静:“小心点。”他抬头看向沐浴在夕照中的影壁,目光柔和了些许,“修复得很完美。”
“它本来就很美。”许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只是被岁月蒙了尘。”
“嗯。”顾西洲低低应了一声。
暮色四合,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蝉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我祖父的日记……”许清欢犹豫着开口。
“我看了几眼。”顾西洲打断她,目光仍停留在影壁上,“他很勇敢。”
为了爱情,放弃家族,远走他乡。这种勇气,在利益交织的现代,更显得珍贵而奢侈。
“许清欢。”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在夜色降临前显得格外清晰,“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婚约,没有顾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师,遇到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打断。
顾西洲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瞬间拧紧,是沈知遥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克制:“知遥……嗯,我马上过去。”
他挂断电话,对许清欢点了点头:“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融入苍茫的暮色。许清欢站在原地,手心里还残留着方才他怀抱的温度,心里却因为他那句未说完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这世上的事,最难的就是这个“如果”。
她抬手,轻轻触摸着冰凉的翡翠胸针,它被她用一根银链穿起,戴在了颈间,贴着她的皮肤,微微发烫。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顾长宁老宅静默在盛夏的晚风中,仿佛一个巨大的、沉睡的秘密。






